小时家里仅有的“藏书”,便是小人书。也多亏那几百本小人书,尤其成套的连环画,让我完成了对好多文学名著的启蒙,尽管没读过一本原著。(可惜了这些小人书,自己在外读书,鞭长莫及,家人又不当回事,被人拿得一干二净。)
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上大学。在县城念书的几年,只有少许零花钱,买本《故事会》之类的,已是极限。当时,城里同学玩得最好的,当属Monkey,沾他的光,不时看到《收获》、《十月》等刊物,后来迷上武侠小说,痴迷的程度,外人难以想象,即是到高考最后关头,每天依旧手不释卷。
大学里为什么要买书?自己如今还纳闷,绝不是钱多烧的。“黄金屋”、“颜如玉”?这话骗鬼还行,再怎么着,智商也没到那地步;修身养性?貌似也不对,图书馆里有的是书;治国平天下?自己向无大志,从不敢作此奢望。思来想去,惟装门面一途了。
附庸风雅也不容易!那些年,看到什么书都是好的,每次到书店,只恨不能全搬回去。然囊中羞涩,大多YY一番,倘付诸行动,免不了精挑细选,最快乐的莫过于到旧书摊淘书了。若遇有感兴趣的,再能以低价买下,心中便如阿Q做梦能躺在秀才大床上般窃喜。
十全街上一家旧书店,离苏大南门不远,仅一间门脸儿,三面书架至顶,中间窄到仅容两人并排。架上所陈多拣于收购之废品,摆放也不太讲究,大致有个分类,但分的也不很清楚。这种地方,但凡有心,说不定哪个角落里就有眼前一亮的书脊跳出来。记得有一次,鲁迅先生的《集外集》、《而已集》、《三闲集》、《且介亭杂文》、《且介亭杂文末编》5本小册子,赫然在目,1976年6月版本。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晴。大喜过望之下,一把抽出来,紧攥在手上,高兴得价也懒得还了,店家说多少就多少。折算下来每本5毛钱,基本上仍是原价,那感觉仿佛天上掉了馅饼,拣到了莫大的便宜。
苏州古旧书店是我无意间挖掘到的一个宝藏,后来经常光顾,一呆就是半天。许多古代诗词文粹选集、合集,让我如获至宝,还找到了一些历史小说、名人散记、文学名著,这些书都是七十年代中后期和八十年代早期出版的,当时市面上已很难找到。更重要的,书价低得人动心,用不着剁手。
得意的还不止如此。一些名著如《创业史》、《格列佛游记》等,原是一些厂里的藏书,扉页上“**图书室藏”的印戳清晰可见,不知发生了怎样变故,流落至地摊上。572页的《创业史》,只花了1块钱,想起来仍觉不可思议。
每每淘得“新”书,必细细打理,折页折角处,都仔细平整,稍旧的还用牛皮纸包上,再复夹或压到平整之处。虽说不值几个钱,自己却视为珍宝,少有示人。敝帚自珍如我般,不是没有,但周围的不多。功夫不负有心人,四年下来收获颇丰,不乏令舍友眼馋之物。
如今书价再高,买几本书,no problem,越是这样,却越少逛书店了,即便进去也多随手翻翻,再没了以前淘书那种兴奋和期待。还好,有淘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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