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明回家,漫步乡间小道,忽见一大簇茅草,翠绿间染着数抹微红,我十分惊喜,飞快地跑了过去,蹲下身子,寻找经年未见的老朋友--茅针!
茅针其实就是茅草的嫩穗。“打了春,赤脚奔,挖荠菜,拔茅针。”年少时,一俟春日,家乡的河畔坎间,田埂陌上,茅针便会齐刷刷地钻出来享受春光,枯萎的荒草再是掩盖不住新生的明媚,一枝枝被叶片包裹的茅针,直直地挺向空中。
每每此际,我们就会拨开茅草,捏着茅针,轻轻一提,茅针遂应“吱”声而出。剥开翡翠色的外衣,白嫩的茅针肉好似柔软的银针,放入口中,一股肥美清甜的味道霎时绕舌而生,口齿留香,那种滋味着实迷人,鲜活地透着一股春天的清新!
一条一条吃,往往不过瘾,我们多半是一下子剥出很多条来,绕成圈,拍成可口的针饼。清明前的茅针肉最为鲜嫩,过了清明,针肉犹如棉絮一般,味同嚼蜡,再也无法下咽。茅针长大开的花,蓬松如猫尾,茸茸的白,迎风飞舞,另有一番动人的景象。小时候,若有心存畏惧的动物,非蛇莫属,别人说被蛇接触过的茅针有毒,我们便信以为真,以至一旦看到哪里有蛇出没,那里的茅针再无人问津,这当然是无稽之谈。
茅针不仅是我们的休闲食品,亦是我们玩耍的道具。茅针肉经常被当作胡须垂在嘴边,然后驼着背,作老人状,一边捋着胡须,一边咳嗽几声,再说些充老的话,引得同伴哈哈大笑。玩得最多的还是“挑茅针”游戏,每人拿出茅针若干,然后按出的多少决定先后顺序。理齐,竖起,放手,一把茅针便倒散开来,然后用小细棒将茅针逐一挑开,挑的要求是不能牵动其他茅针,谁挑开的便归谁所有,直到桌上茅针动了为止。每个人表演时,其他人均屏住呼吸,睁大双眼,唯恐漏过那丝毫的颤动。赢得高兴,输得也不懊恼,田里的茅针多的是。童年,就这样简单而快乐着。
虽事隔多年,我的“手艺”依旧娴熟无比,不一会儿,就攥了一大把茅针,于是在这清明和煦的午后,和女儿惬意地品尝起美味的春天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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